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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1/14 22:37:00

从刺杀嘉靖开始谈,明朝园林极简史

年十月,有一天夜里,这是一个非常适合杀人的夜晚。

紫禁城,十数名宫女悄然进入了皇宫。

一名名叫杨金英的宫女将一根用丝线编织而成的粗绳系在嘉靖的脑袋上。几名宫女一拥而上,掐着嘉靖帝的喉咙,按住他的胸口,抓住他的四肢,将他牢牢的绑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缓缓松开绳子,想要将他掐死。

01

杨秀英手忙脚乱的把绳子打了个死结,大家都没有看到嘉靖的尸体。

眼看着情况不妙,一名侍女跑了出来,禀告方后,皇后带着人赶了过来,嘉靖已经昏迷不醒。皇帝陛下立刻下令,让太医们去救治。为了这件事,关系到当今最有权势的人的生命,太医们不惜以身犯险,为嘉靖帝诊脉,开药,才让皇上起死回生。

而那几个倔强的侍女,也都被抓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要掐死皇上,历史上都是一言不发。只知那名侍女杨金英在审问时,半气不接下气,半悲不忿地道:“那就动手吧,总比死在他的手下好!”只有皇上心狠手辣,把她逼到了绝路,她才会这么做。

后来,所有的宫女都被凌迟,这就是“壬寅宫变”。

嘉靖正值壮年,却在一夜之间尝到了死亡的滋味,虽然活下来了,但他的心里却充满了惶恐和忐忑。

嘉靖皇帝在宫中站稳脚跟,对乾清宫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明朝的先祖们都死在了这里,那些富丽堂皇的宫殿,在他看来,都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宫殿,是一种力量的象征,也是一种囚禁。在那里,勾心斗角,勾心斗角。世宗的母亲章圣太后于嘉靖十七年末期过世,世宗怀疑此事与孝宗张后有关。但是他又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所以他只能在心里小心。再加上被人暗算,他的疑心更重了。

嘉靖知道,人在高耸的宫墙下,是很难获得自由的。所以,他经常去皇宫外的西院,寻找一种悠闲的生活。

西苑坐落在北京紫禁城西侧,在皇城西城墙与西壁之间,是一片巨大的太液池,也就是后来的北海,中海,南海,亭台楼阁,美轮美奂,美轮美奂。比起宫殿中的死寂,这里更符合“人”的生活。

现在的北京北海,是明代的一个池子。图源:Turbo创意

嘉靖在壬寅政变后,便决定迁居太液池西边的永寿宫,从此不再回到皇宫。

在这座花园里,他不需要端坐,也不需要去听那些枯燥的讲道,也不需要去理会那些繁杂的事情。有山川河流,有文臣,擅长写诗。有什么事情,可以召集大臣们商量,闲来无事,专心修行,倒也是一种享受。

风景秀丽的西园,却代替了紫禁城,成为了帝国的政治中心。

02

中国是世界的中心,北京是中国的中心,紫禁城是北京的中心。

这是大多数明朝人的世界观。

朱棣打胜“靖难之役”,即位为帝,将京城移至北京,并以元大都为基点,在大明王朝的皇冠上,建造一颗最为耀眼的明珠。

宫城是北京南北轴线上的绝对核心,由下至上依次为六座恢弘的宫殿。“正阳门”,“大明门”,“承天之门”,“午门”,“奉天门”,“奉天殿”。

南京美术馆藏《北京宫城图》

面对皇城的雄伟,人们往往只会看到雄伟的城门和宫阙,而忽视了西面的西苑。

朱棣在南海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将太液池的水位扩大到了长安街,这就是后世所谓的北、中、南三海的格局,相当于紫禁城的两倍大小。后来修建了一座人造的小岛,名为“南台”,也就是后来的瀛台,并在城北修建了一座名为“万岁山”的景山。

明朝文官杨荣,以“太液晴波”为题,题绘西苑之美:

一面镜子,水波荡漾。

光浮雪,炼明金阙。

萍藻摇风犹起,龟游日共。

蓬莱近在咫尺,万象齐出。

这是一幅绝美的画面,在皇宫之中是难以想象的。而西苑的花园,却是一处世外洞天,容纳着那些失败者,那些阴谋诡计,以及那些没有被权势所扭曲的人性。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北京八景图》《太液晴波》

很多藩王、妃嫔,甚至是皇帝,在政治上的争斗中,都会被关押在这里。

宣德年间,太宗次子,汉王朱高煦造反,宣宗御驾出征,将高煦迫入北京。英宗为了夺取皇位,从他的哥哥那里夺取了皇位,于是“废帝为宸王,迁居西域。”

成化五年,宪宗年迈,膝下无子,有一位隐居的女史纪氏。纪氏是广西土官的女儿,被抓进掖庭,却不想与宪宗相遇,珠胎不清,从此悲剧的人生就此展开。

当年万贵妃最是宠爱,所有有身孕的女人都被迫流产,万贵妃听闻纪氏怀孕,命婢女去逼迫纪氏流产,那婢女为纪氏感到惋惜,就谎称纪氏患病,住于西苑安乐堂。

后来纪氏有了一个儿子,幸好有个侍女保护,这才保住了性命,吴氏被废后,也住在了西宫,“与安乐堂有一段距离,知道了一切,互相抚养。”皇子潜在众目睽睽之下,西内长至六岁,由张敏向宪宗禀报。

宪宗欣喜若狂,父子重逢后,宣布纪氏迁入西内永寿宫。他的儿子,终于摆脱了东躲西藏的生活,他的父亲,也终于有了起色,可没过多久,他的母亲就去世了。后世都以为,这一切都是万贵妃所为。

纪氏母子在西苑吃尽了苦头,纪氏也为此牺牲,他的儿子成了孝宗的皇储,纪氏也被封为太后。

在这个混乱的地方,权利和人性交织在一起。

嘉靖以后,西园里又多了一对情侣,万历皇帝和郑贵妃。

当时正值情窦初开之时,他们二人都想效仿唐明皇杨贵妃的长生殿,于是在西院的大高玄殿,立下誓言,立福王为太子。

但更多的人,还是支持朱常洛,导致太子之争,一直没有结果。经过漫长的争斗,万历终于落败,被立为长子。

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对着诸神发誓,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万历皇帝心灰意冷,再也没有来过大高玄殿,对国事也失去了兴趣,对朝政也失去了兴趣,荒废的局面越来越严重,国力也越来越弱。

在万历皇帝死后,西苑逐渐从朝堂上的政治中心、权利中心退了出来,重新回到了一片清幽的园地里。

二十四年之后,寒风凛冽,为帝国敲响了丧钟,崇祯帝摇摇晃晃地登上了万岁山,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清幽的花园。

景山在红墙上,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三百年的辉煌,又在哪里?

03

在京都,皇宫花园与凡人的日常生活,看似一墙之隔,实则是一道鸿沟。

里面的人要出去,外面的人要进来。

文征明这位大学者,在北京的日子过得并不顺心。那时,他虽然在诗书画方面声名赫赫,但到了北京,他的同行们却一直在排斥他,甚至有人嘲笑他是个“画匠”。

文征明唯一满意的,就是西苑之行了。他曾在夏季和秋季两次经过西苑,欣赏了宫廷园林的美景,并作了《秋日再经西苑》这两句诗:《游西苑》。

台北故宫美术馆《西苑图》

都说,花园有南有北,有南有北,有南有北。北方的花园是富丽堂皇,而南方的花园则是优雅的。

北方园林的青山,往往与红楼、高墙相衬,树木高大,景色恢弘,给人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相比之下,江南的花园就更小了。不是参天的松柏,而是细密的竹林,不是雄伟的宫墙,而是精致的回廊。没有太多的礼节,游人们常常在花园里或聊天,或饮酒品茶,彰显一种悠闲。

文征明曾经在吴中著名的拙政园做过一幅画,他对江南的花园的精致和精致有了深刻的体会,但在北京的宫廷花园中,他对此念念不忘,赞叹道:“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风景!”虽然他对北京“虎豹场”恨之入骨,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就算失败了,他也会回到江南,文征明也是如此。他毫不犹豫地回到了那个狭隘而富有诗意的世界,把自己放在了“寒酸简陋”的江南花园。在空闲的时候,他沉迷于园林的营造、奇石的把玩、品茗、吟诗作乐。

江南的花园虽然不大,但对于每个落魄的官员来说,都是一种很有诱惑力的选择。

王世贞生于江南一位显赫显赫的官宦世家,他的父母曾为朝廷效力。他不到二十一岁就中了秀才,到京之后,他的事业也是蒸蒸日上。王世贞的父亲因与严嵩的关系而被弹劾,最后被处以极刑。

王世贞遇上父亲的不幸,回到家中服丧,三年后仍留在太仓。

嘉靖四十二年(),王世贞在太仓州附近开垦了一片空旷之地,并以此为中心,建立了“离薋园”。“薋”是一种邪恶的植物,只要有了它,就不会有任何的植物从泥土中生长出来。这是一种仇恨,一种对“天下无贼”的期盼。

唯一的缺点,就是“离薋园”距离县衙很近,每天都能听见衙门里的嘈杂声音。

严嵩垮台后,王世贞又重新回到了朝廷。但不久之后,王世贞与张居正发生了冲突,在帝国中央的势力面前,他被迫再次隐居。

王世贞现在就在邙山花园中。“弇山”是《山海经》中的传说,是仙人居住的地方,所以他才会说自己是“弇州山人”。

弇山园原本是王世贞休养的地方,谁能想到,这里竟然成了明朝江南第一大花园。整齐的轴线,错落有致的假山,像是三座漂浮在水面上的仙岛,一栋栋建筑纵横交错,还有一些类似于桔树和樱桃树的地方。

《小祇园图》,钱榖。小祇园属于邙山公园

古代的人总爱列举一些比较,比如《竹林七贤》、《唐宋八家》,但凡上榜的,都会被人们所承认。弇山园,在明朝的时候,就没有少过。有人将其与上海松江豫园并列,是“东南园林之冠”。

然而中国人历来都有一种“奇技淫巧”的压制习惯。这座园林在盛名之下,却被道德人士诟病,认为它太过豪华。

作为一个读书人的榜样,王世贞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只好把花园的大门打开,让所有的人都可以参观。

他经常在公园里与游人们擦身而过,偶尔遇见红颜知己就会避开,游人们不认识这位老人,王世贞甚至会忘记,过往的行人不过是路人。

就像孟子说的:“若为一人之物,四十里之园亦嫌大;若与百姓共乐,一座七十里方圆的花园,也是微不足道的。

弇山园的开放,让人对他的非议,减少了许多。

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王世贞就搬到了邙山。他细心地为弇山园编写了一本导游书,向游人讲解沿途的景色。

于是,一处落魄文人的疗养之所,变成了造福天下的都市园林。

04

对王世贞的谴责,是一种关于爱情的斗争。

江南,是明朝最繁荣的地方。庞大的财富和无尽的欲望,就像是干柴遇到了烈火,点燃了一场盛大的火焰,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物”。

根据王锜的《寓圃杂记》,苏州的“万瓦甃鳞,亭馆布列,几乎没有空隙。舆马从盖,壶觞罍盒,在大道上纵横交错。水巷中,灯火通明,一艘艘游船,一艘艘船队,在绿波朱合的地方穿行,丝竹翩翩起舞,喧嚣嘈杂。凡供绸缎、文具、花果、珍奇之物,年复一年,如丝织,浙、宋以后,技艺渐衰,而今,更是精巧,物产丰富。”

亭台楼阁、画舫、游船、丝质文具、漆器、古董,应有尽有。在日常生活中,人们抛弃了“以用为本、以巧为末”的基本原则,而把精力集中在营造一种令人愉悦、奢侈的生活场景上。

再加上大明在数十年后的覆灭,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江南也兴起了一股造花园的热潮,所有的东西都在追求奢华。所以,王世贞这位文学的领军人物,遭到这样的批评,也就不足为怪了。

不久之后,江南又有一个人力挽狂澜,那就是文震亨。

文震亨生于明代万历,居于江南,以造园而著称。在江南园林的热潮中,他始终坚守着一条原则:从繁入简。

在《长物志》一书中,文震亨常常列出一张单子,例如“笔管”:“古代有金银管、象管、玳瑁管、玻璃管……”市面上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被他冠上了“恶俗”,“最忌”,“不入品”的标签。

文震亨敢这么说,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他的曾祖,就是参与建造拙政园的“明四家”之一。家教就是这样,他不能容忍任何的污点。

长的东西,是一种多余的东西。文震亨之所以用“长物”这个名字,就是想让读者知道,这本书的意思,就是“衣不蔽体,衣不蔽体”。但正是这种没用的东西,才能体现出一个人的阶级、品味和品味。

《金瓶梅词话》第三十四回,西门庆的园中有这样一段描写:「进了仪门,再拐过堂,从鹿顶上爬上山顶,就到了园内的角门。穿过木制的棚屋,两侧是松树,院中有三个小小的亭子,名为翡翠阁,是西门庆在夏天纳凉的地方,二人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只见上面放着六个用云南玛瑙和漆金镶金钉的低矮东坡椅,两侧悬挂着四幅天青色锦缎和白色绸缎边的风景,另一面则是一只螳螂蜻蜓脚,一封用大理石雕刻而成的书桌,桌子上摆着青铜炉和仙鹤,上面写着翡翠轩三个大字。”

以《长物志》为例,“木香”和“卷棚”均属俗语,“云南玛瑙”和“蜻蜒脚”等“恶俗”,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金瓶梅词话》的前言

《金瓶梅》的故事背景是北宋晚期,但其所反映的社会状况却是真实的。西门庆是个纨绔子弟,相貌堂堂,气质儒雅,家境殷实,二十六七岁,俨然一副奸商的模样。

明代以后,文人的文化霸主地位受到了冲击。富商虽富,却缺乏文化底蕴,急于用手中的经济资本,来交换相应的文化资本。西门庆的花园里到处都有“俗气”的味道,其实就是“暴发户”们不懂得什么叫高雅,却非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风雅”一词,由文人来解释。像文震亨这样的晚明文人,就是以“雅”、“俗”为标准,划出一条“路”,把家财万贯的西门庆挡在外面。

文震亨虽然是上流社会的人,但他确实给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带来了一种优雅的美感,也让花园成为了一种表现形式。

所以,明代的园林最为兴盛。他们的性格、诗文往往与园林融为一体,每次走进这座花园,都会有一种诗情画意的感觉,而《牡丹亭》《金瓶梅》,则让人有一种置身于花园的感觉。

在末世之前,奢侈是商人的狂欢,而贵族则是文人的狂欢。

文震亨在年被清军占领苏州后,就在阳澄湖隐居。清兵实行剃头,他跳入江中,被家人救出,六天不吃不喝。

江南的花园,能否保持其优雅?

05

明清更替,天地大变,物是人非。就像孔云亭说的:“看着他在红楼里,看着他在宴请客人,看着他的建筑倒塌。”

这些名园,大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花费了无数的金钱和金钱,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在短短几年内,就被废弃、毁、易主,变得面目全非。花园容易被破坏,名园难以保存,这不仅仅是因为人们对失去的美好事物产生了一种悲哀。事实上,在消失的园林后面,是文人悲哀的根源所在。

正德时期,王献臣被东厂逼迫,多次降职,于是他自嘲自己“拙于为政”,将大弘寺的原址扩建为“拙政园”。

那时候,文征明和王氏情投意合,给他画了好几幅画。文征明在嘉靖十二年(年),根据园内的风景,画了三十一幅画,并以诗为序,写下了《王氏拙政园记》。著名的画家和诗人,以及吴中著名的园林,在园林历史上都是闻所未闻的。

《若墅堂》,《拙政园图》册,文征明

这是拙政园的顶峰,也是他一生的不幸。

王献臣去世后,他的儿子嗜赌成性,一夜之间就把园子交给了徐氏。徐氏后人也逐渐没落,园林也逐渐废弃。

清军入苏,战火四起,残垣断壁,亭台楼阁,花草枯萎,有的甚至已经灰飞烟灭。拙政园为清兵所用,后来辗转至浙江海宁的陈之遴。

陈之遴,明崇祯十年进士,是一位著名的诗人,他的夫人徐灿,也是一位著名的诗人。从崇祯十年到十二年,这是他们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然而,异变突生。陈的父亲在清兵进攻中失职,被抓了起来,后来因为怨恨而饮下了毒酒。崇祯皇帝迁怒于自己的儿子,剥夺了陈之遴的职位。

数年后,清军入侵。徐灿运气好,没有被战火波及,他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眼睁睁地看着海浪将他身边的一艘小船掀翻,却又是无能为力。

她是个女诗人,经常会写一些伤风败俗的诗句,等她的丈夫有了新的情人,她就会开始感叹自己的婚姻。在所有人的眼中,爱就是她的灵魂之柱,当它倒下的时候,她的生命之火也会随之熄灭。

不过,徐灿的另一面,却是在《踏莎行·初春》中看到的。

“芳草初绽,梨花还没落。春之魂,已成了天边的一缕。晶帘落在谁的头上,金色的衣裳飞上了樱花树。故乡茫茫,一叶孤舟何许。落日如河。青云仍叠,月痕休深。”

诗人说,天空中的云层层层叠叠,就像是故土的象征,江山易主,月痕又有何用?

陈之璋在清朝改朝换代后,于顺治二年向清政府投降,此后一帆风顺。

徐灿曾经劝说过他,让他隐居深山,以维护他的名声。但是陈之遴因为父亲的事情,对明朝的感情并不深。更何况,他对功名利禄的渴望,从未消失过。所以徐灿的字里行间,都是对新朝的怨言,对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仕途,也是一种嘲弄。

陈之遴把拙政园买下来,安慰妻子,装修得很豪华,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又回到了繁华的时代。但是,现在的拙政园,还能保持以前的优雅和优雅么?徐灿在此创作了《拙政园诗馀》,饱含着深厚的黍离之苦。

徐灿不能像伯夷那样,不吃周粟,却要从清宫一品夫人那里得到赏赐,这让他一直在折磨自己。

她道:“新翼双飞,误入瀛洲。”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掉进了水里,却救不了他,也不能离开他,她就像一条船上的蚂蚱,这是何等的可悲!

陈之遴在顺治九年当上了弘文书院的大学士,却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满族入侵中原后,满族与汉族之间的矛盾十分激烈,文人也分南北两派,互相争斗。果然,陈志高两次被流放到沈阳,徐灿也被迫离开了拙政园,来到了北方。

也许她路过北京的时候,会想起那个时代,那个文人墨守成规的时代,想起了自己的一首诗:“尘世间,云卷云舒,人生路,断猿啼。”这首词,在陈之遴和当时的词坛上,都算得上是名列前茅了。

拙政园一直保留到现在,虽然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虽然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还是保留了一些东西。

钱泳《文待诏拙政园题跋》一书中写道:「余尝论园亭的兴衰,与其人也有关系。他的人,虽然被废除了,但还在继续;他的人,如果不能传播,那么,他的繁荣,就会被废弃。”

从这一点上来说,不是说园林难传,也不是因为风雅难继,而是因为想要在一座园林里找到一个有魅力的人,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好在拙政园里,除了文征明之外,还多了一位徐灿。

拙政园,苏州。图源:Turbo创意

参考资料:

王毅:上海人民出版社,《中国园林文化史》。

储兆文:,东方出版社,《中国园林史》。

周维权:,清华大学出版社,《中国古典园林史》。

陈从周:中华书局,版《园林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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