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青岛日报」
成群的天鹅飞来了,它们从寒风凛冽的西伯利亚启程,跋涉数千公里,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当它们降落在烟墩角的滩涂上,便气定神闲起来,在这里它们可以放心地休整疲惫,安心定居下来,因为这里是它们温暖而又熟悉的东方家园。从11月一直到来年3月,它们将在这里栖息越冬,这个美丽的约会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而这里也因此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天鹅湖。
烟墩角位于胶东半岛,在以天鹅湖为中心的大地上,有很多天鹅生活的群落。天鹅固定成群的栖息地,必须要有可饮用的淡水,白天可以飞到大海或田野寻食,晚上就寝于淡水河边或避风处。天鹅湖是一个天然泻湖,一条奇特沙带将它与大海相隔,使湖海各为一方,天鹅湖内藻类生物非常丰富,盛产海参、贝类及鱼虾,其中一种名为大叶藻(当地人称为海草)的水生植物生长茂密,是大天鹅上乘的饲料,湖的周围又有几条小溪流入,岸边还有不少越冬绿草。
天鹅湖的形成、天鹅的到来,与烟墩角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气候环境密不可分。
烟墩角的气候属中纬度温带季风区,受冷暖空气交替影响,夏无酷暑,冬无严寒,年平均温度11.2摄氏度,冬天温度一般都在零上,阳光充足,光照时间长,空气新鲜,为天鹅过冬提供了合适的环境、充足的饵料和淡水。这里因此成为中国最大的天鹅越冬栖息地,被国内外专家学者誉为“东方天鹅王国”。
天鹅吃完咸滋滋的食物,会跑到更高的滩地上,把嘴伸进沙里喝点淡水,这里的沙滩很松软,北部的黑松林的根系像大海绵一样将夏季吸收的淡水释放出来。这里的天鹅大多是被称为“大天鹅”的种类,黄的上喙、黑的下喙、通白的身躯,曲项垂首、娴静悠然,仙子般圣洁。大天鹅引人注目,不仅因为它体形较大,羽毛更是光洁可爱,也因为天鹅每一举翅投足都是那么优雅高贵。
清晨的天鹅湖是静谧又灵动的。此时烟墩角家家户户升起了袅袅炊烟,天鹅湖边的空气湿润尚带着夜晚的凉,不知是谁开始了第一声引颈啼叫,天鹅群开始骚动起来。成片的天鹅在鸣叫声中伸直了雪白的长颈,在数秒钟的停顿之后,猛然间,随着阵阵扑动翅膀的声音,天鹅已经纷纷盘旋在上空,带起的水滴散落下来如无数的大珠小珠落玉盘。当它们展翅飞翔时,每一个华丽转身,都是优美的弧线。它们双翼抖动、迎风而舞,在朝阳绯红的光色里,一道道美丽的白色弧线从湖面划向天空,优美、轻灵、婉转。它们展翅向海边飞去,开始了清早的集体觅食。
此时,有村民从自家带来了玉米、白菜等天鹅偏爱的食物。
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了。每年冬季,烟墩角的村民们都自发从家里带着粮食来喂养天鹅。在烟墩角村民的心目中,天鹅就像他们每年冬天定期来探访的远方亲戚。天气最冷的时候,天鹅们可是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它们还会飞进村民的院子里,挤进家鹅的窝里取暖。由于村民与天鹅的这种亲密关系,这里的天鹅也并不怕人,他们悠闲地从人们身边经过,心安理得地享用着这些食物。
经过一个寒冷的夜晚,天鹅们都饿了,但是这群优雅的尤物,却断不会因为饥饿而狼吞虎咽失掉它们的仪态,它们伸长雪白的脖颈细啄着,不时抬起头慢慢踱步走走,再细啄。它们唱着歌,踱着高贵的舞步,仿佛在享用高雅的西餐,在进食的过程中也在控制着一定的节奏,以保持其优雅的形象。
冬日午后的阳光还有几分暖意,天鹅们或三五成群漂游在湖面上,安详地沐浴着日光;或两两相对,交颈摩挲,互相梳理羽毛;也有优雅自恋的天鹅不停地以湖面为镜顾盼生姿,只见它不时地对镜自赏,又不停地梳理羽毛,如同一个精雕细琢的艺术家不允许形象上的半点瑕疵;也有活跃好动的天鹅扑棱着翅膀在湖面上划行,仿佛想要创新水面芭蕾;或有两三只天鹅追逐嬉水,不时地发出兴奋的欢叫声;也有数口之家的天鹅爸爸在训练孩子们飞翔,尽管它们已经经受住了艰苦的数千公里拉练,可苛刻的族长还是不满意它们起飞时的姿态。优雅的气质是这个族群的标志,湖面上泛起一片碎银,它们练得刻苦而认真。此刻的天鹅们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妙曼的姿态随波摇曳。此刻的天是蔚蓝色的,映照着天鹅雪白的羽毛,天鹅群白茫茫一片在阳光下反着亮光。
傍晚时分,夕阳给烟墩角的海湾里镀上了一层玫瑰红,天鹅们结束了一天的表演,安静下来。它们或三五成群,互相梳理着羽毛,或两两相伴,亲昵地在对方耳边喃喃私语。它们相亲相爱互相呢喃诉说着彼此的心意。
大天鹅生性高雅,种群家族关系密切,家庭观念极强。父母带着幼鹅,纯白色的是父母,小天鹅是灰色的,这就是所谓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过程。大天鹅是出了名的“一夫一妻”制,它们对爱情忠贞不渝,彼此厮守,夫妻一方逝去,另一方终身不嫁或不娶。凛冽的寒风在此刻也变得温柔起来,在海面上淡淡地写下细密的水纹。
天鹅湖最盛时是在每年的1月,成千上万只天鹅汇聚于此,整个湖面都被雪白的天鹅所覆盖。洁白的天鹅孤高、圣洁,或卧或立,或游或走,或翔或奔,更有好“玩”者,嬉戏打闹,你追我赶,相互喙啄,交颈摩挲,鼓翼欢歌,蔚为壮观。
倘或遇上湖面上结冰,天上飞雪漫舞,在一片光洁闪亮又白茫茫的天地间,雪白的天鹅群在其间游走、滑翔,而优雅的天鹅,又在其中不时鸣唱,这场面怎能不使人如临仙境并为之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