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衔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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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你知道一万小时定律吗 [复制链接]

1#

“你知道一万小时定律吗?和人相处一万小时,就会爱上他。”

“骗人!”

1

此刻,我坐在北京南站的肯德基里,啃着刚刚买来的汉堡包。白衬衫上还沾着不小心滴落的咖啡,轻轻地晕染了一小片,饮料与肌肤触碰,有些冰凉。

耳边传来电子女声的播报:G就要开始检票了。

终于,我咽下最后一口汉堡,重新拾起自己的微笑。摸了摸因吃太多而鼓起的小腹,向人群拥挤处走去。于我,这是一次难得的放纵。

现在正是春天,幸运如我,离开的这日,却撞上了北京难得的晴天。来火车站的路上,甚至望不见始终弥漫在北京的雾霾,像是在许诺我一个好的开始。

整个北京看起来依旧是破破的,一如我过去八年的感情,蒙着星星点点的灰。

即使是工作日,离开北京的人也很多。我面前的LED显示屏播放着北京的城市宣传片,显示着光辉亮丽的CBD夜景。

我想起来,几年前,国贸大厦项目建筑师和设计合伙人BrianLee先生说过:“SOM非常自豪,能将北京的天际线推向崭新的高度。”

几年后的今天,我也感谢北京——这座老旧的、巨大的,却拥抱着不计其数的梦想的城市。因为它也将我的人生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两个月之前,我的账户里多了一笔巨款;两天之前,我递交了一封辞职信,结束了八年的北漂生涯;两个小时之前,我买了一张南下的高铁票,回到宁城。

现在我站在了高铁站,即将出发。

我才二十六岁,就算离开了谢子衿,人生还有无限可能。

想到这里,我将头转向了窗外。正午的阳光凶猛,泪水还未来得及落下就被蒸发。

2

八年,那是怎样的一个概念?

我只知道,八年前,我一个人带着行李来北京念大学,身上的现金和银行卡加起来不超过五十块钱。八年后,我硕士毕业,拥有两年的工作经验,如今带着所有的存款,准备去最喜欢的城市实现曾经的微渺梦想。

八年来,我得到了很多,但也失去了很多。

认识谢子衿那年,我十六岁,在宁城读高中二年级。彼时谢子衿研究生三年级,我们差了九岁,他来我们学校完成毕业实习,当数学代课老师。

那时我还是个不学无术的女混混,每天吊儿郎当地坐在最后一排。

我会在课堂上对着镜子化妆,头发一个月变一次颜色。我在指甲上涂夸张的蔻丹红,穿着骷髅头的露脐上衣和夸张的喇叭裤,走起路来还呼呼带风。

我傲慢,并且不可一世。

我妈妈早逝,爸爸是教育局的副局长,学校里没人敢惹我。老师一管我,我就用撤职来威胁他们。

我是学校里最特殊的那一个,男孩子跟着我,因为觉得我酷;女孩子跟着我,因为我一句话就能令她们进入最好的高中。

他们不知道,我爸那时正在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富二代女孩谈恋爱,两个人一起在西餐厅请我吃饭,我直接把奶油蘑菇汤倒在了她的大胸里。

听着她尖叫,我心里那个爽快劲儿,啧啧,至今难以在字典里找到形容词。

可惜谢子衿没见到那些——我最风光意气的日子,都与他无关。

他来我们学校的前一个月,我爸刚被双规,我这才知道他贪污。重要的是,所有他贪污的钱都被富二代带去了国外。

他被关了一个月就自杀了,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谢子衿来的时候,我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那时候我正被一群女学生群殴,她们搜我的身,要我替父还债。我的脸被他们打得肿胀,嘴角出血,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谢子衿拿着课本从教室后面走进来,还没开始上课,就见到这血腥的一幕。他抱起瘦巴巴的我,医院。

我躺在床上,任由他们给我上药、吊水。护士告诉我,胃部出血了,要留院观察。我望着脸上分明写着同情的医生,摆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谢子衿坐在我身边,问我想吃什么。

我告诉他我什么也不想吃,但是想死。

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打开窗户,对着外面的空气点燃了一根烟。他在空中吐了一个完美的烟圈,然后缓缓地转过头。

“陈佳年,我听过你的事。我不打算劝你,但我想告诉你,你现在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那一瞬间,我和他四目相视。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他坚毅的脸上,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明媚的斑驳。如果一见钟情是个形容词,我愿意用来描述他。

出院之后,我将头发染回黑色,对着水龙头抠掉早已经斑驳的指甲油,甚至乖乖地穿上了校服。我依旧坐在最后一排,却把所有的小说和化妆品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年我的数学成绩只有十几分,我跪求谢子衿给我开小灶。

他瞪了我一眼,然后扬长而去。为了让他看得起我,我翘掉英语课,跑去重新听高一的数学课程,结果每天被英语老师抓回去背“新概念”。

也许是天道酬勤,那个学期结束时,我爸的事情好像莫名被淡忘了,我甚至有了一两个交情不错的女同学。我的数学成绩也史无前例地从20涨到了。

我正准备朝谢子衿炫耀时,他却告诉我,他的实习期结束了,要回北京准备毕业典礼。

我勇敢地问他还回来吗,他挠挠头,面朝远方,目光复杂地说了一句“不知道”。

从此以后我每天给谢子衿写信,也每天头悬梁锥刺股地学习,每天都在心中默念三遍“我要去北京”,然后我就真的被北京的一所师范大学录取了。

你能想象吗?

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妙龄少女,我却孤身一人,拖着大包小包比我整个人还大的行李,在最老旧的绿皮火车上,忍受着烟味、泡面味,甚至臭脚丫子味,站了十几个小时。

最励志的是,一下车,我都没去学校报到,就往谢子衿的住所奔去。女追男,隔层纱,那时我们已经谈了一个暑假的网上恋爱。

我坐在他的门口等,等得都睡着了。结果太阳落山好久了,谢子衿才拿着公文包慢悠悠地走回来。

我歪着头,晃动着小辫子,确保自己脸上的BB霜没有脱落,才敢朝他狡黠地一笑,“谢子衿,你好呀。”

晚上我就住在了他家,我们相拥缠绵许久,我在梦里规划我们的幸福生活。

第二天醒来时,他给了我一个温柔的吻,对我说:“佳年,我的未婚妻要回来了,你快去学校上课吧。”

谢子衿说得那般轻描淡写,仿佛说给一个不相关的人听。

那时我是怎么做的呢?大哭一场,扯着他的脖子,撕碎他可恶的嘴脸,然后一脚踹开,以泄心中之火吗?

当然不,我怎么会那么傻。

我只是起身,不动声色地穿起衣服、化好妆,在他的目光下离开,我还顺便拿走了他的地铁卡。

一个月后,他又来学校找我。在学校旁边的小旅馆里抱着我,向我忏悔。说未婚妻是公司董事长的女儿,是他要在北京落户的踏脚石。等他拿到户口,就和她离婚,然后永远地和我在一起。

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谢子衿看中了我的软弱,而我,将他当作了浮木。

从此我们开始了地下情,我甚至被邀请去了他的婚礼。老实说,他的未婚妻比我丑多了,但是气质很好,温声细语,举止优雅得体。

谢子衿介绍说我是他的资助对象,现在已经在师范大学就读。于是满堂便知道他是多么有爱心,而对我投来的只有同情。

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会离婚的。直到他有了大儿子,有了小女儿,直到他晋升为部门经理,又晋升为主管。

如今我终于长到了他的年纪,他却告诉我,前几年在加拿大买的房子盖好了,孩子也到了适学年龄。他们全家准备移民加拿大,享受资本主义的美好洗礼,不回来了。

当时我刚戴上他送我的钻戒,不是我的尺寸,特别紧。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可是除了爱,我还有虚荣,他能满足我其他需求,也是退而求其次的美好选择。

我堆起满脸的假笑,傻乎乎地问他,“那我呢?”

他只是给我递来一张银行卡,没有说话。

我笑着接纳了,也让他走了,连挣扎都未曾有。

钱货两清,谢子衿,你以为这样我们就不彼此亏欠了,也挺好。哪怕我在多少年前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就预料到自己会输得一败涂地。

3

宁城虽然是六朝古都,却总给人一种温婉的感觉。整个城市小小的,到了秋天,梧桐和银杏落了满城,与红色的墙壁相互映衬,显得缤纷亮丽。

我回宁城,不仅因为这是故城,也是因为朋友沈嘉怡决意定居于此。

她去年刚从美国回来,这里是她的故乡。天地这么大,人情这么稀薄,我有她这个知心姐姐陪伴,亦是深感难得。

回宁城半年,我用谢子衿留给我的钱和沈嘉怡一起投资,在闹市区开了一家叫“鹿鸣”的院落式青旅。后面的小院是住宿,前台则是一个小小的独立书店加咖啡店。

哦,我还雇了一个叫周朝路的男孩来帮我打理。

说起我们决定雇用他的原因,也是好笑。

彼时我们没想到开店这么烧钱,存款用去大半时,开始慌了。但又实在顾不过来,便想出了“低价招聘”的点子。

沈嘉怡在豆瓣发了帖,招聘一个服务员,谁要求的待遇最低,就要谁。

周朝路留言说:这里有青年劳动力一枚,只要包吃包住。

她点开他的豆瓣相册,发现是个样貌端正的好青年,简直是我的理想类型,便要了联系方式,通知他来面试。

但是来的人和照片差别太大,他分明是个“照骗”,简直就是个小孩子的模样——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T恤,背的包也被磨得发白。

他个子很高,至少一米九,脸却小小的。头发也染得棕黄,右耳上戴了一个闪闪的耳钉,跟我说他的偶像是鹿晗。

我悄悄在柜台下百度了之后,才敢吱声,刻意摆出一副老大人的样子,“你多大啊?”

“二十三岁,刚毕业不久,这是我的身份证。”他摘下头上的魔声耳机,露出几颗洁白的小虎牙。

我瞅了一眼,点点头,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雇用童工。又和沈嘉怡商量,确认他真的不要工资后才留他下来。

我一开始以为周朝路跟以前的我一样,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开会时,正准备苦口婆心地告诉他经营不易,我们要把这个店好好做起来时,他放下了手中的汉堡,瞥了一眼我手中的会计账本。

“陈佳年,你这个没做平啊。你是不是理不清借贷关系?我大学也辅修了会计,虽然和国内的会计准则不一样,但我寒暑假也实习过,我帮你看看吧。”

“陈佳年?你怎么能这么叫我?没大没小的。”我举起圆珠笔愤怒抗议。

“哦。”他一边低头给我算账一边回答,本子上没一会儿就是一片红叉。

他撕了几下,扯掉前几张废纸,飞快地边用计算器边记录,还挺有两把刷子。

我无所事事,忽然对周朝路来了兴趣,“你在哪个国家念的书?”

他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确定我没有什么阴谋后,说了实话,“英国。”

“那你一定还有同学在英国了?”我两眼放光。

他点了点头。

“有没有做代购的?”

“我就知道……”

从此之后,周朝路的技能一个接一个地被我点亮。我在团购网站登记“鹿鸣”信息的时候,拉了周朝路做模特。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上镜,弄得有模有样。

这个无心之举,也让店里的生意好了不少。几个月以来,有很多小姑娘在网上提前预订“鹿鸣”的床位,还特意留言强调了对周朝路的喜爱,甚至说准备带着全部家当过来嫁给周朝路。

我简直被吓得吐血,但又无可奈何。

最难过的是,客人来了之后总会将我挤到一边,然后找周朝路聊天。

这不,周朝路又被她们拉去喝咖啡了。一群小姑娘围着他,看他用起泡机做出一个个形状不同的咖啡拉花,尖叫声一阵阵,好像开讲座。

我真不懂,周朝路怎么就这么受欢迎。

他正在兴致勃勃地教她们学伦敦腔时,我不识时务地去打扰他们了,“周朝路,你去看一下空调,好像一直在滴水……”

小姑娘们尖叫,不愿他离去的时候,周朝路眨巴眼睛,“因为我大学主修的是建筑学,而且选的是室内设计……”

小姑娘们又尖叫了,我捂住耳朵。其中一个眼睛挺灵动的还给了他一个飞吻,“你快去快回,我们还等着你回来喝咖啡。”

我忍住心里的恶心,一边走一边朝他抗议,“我怎么不知道你学的是建筑?”

他修好了空调,从凳子上跳下来,将脸凑到我的面前,“你没问我啊。”

我愤怒了,当初招聘时想着节约预算,哪里想那么多,我以为初中水平足以胜任。这时我才朝他要了简历,一看差点儿没吓死。

帝国理工的本科,剑桥的硕士,去过哈佛交流。

我一夜没睡,第二天黑着眼圈问他为啥来我这里。将他浑身上下看了三遍,才打消心里关于FBI的不良设想。

“我本来是要去北京工作的,可是在北京南站看到了一个吃汉堡的女孩。我在英国吃了好几年汉堡,从没见过一个人像我一样,能把汉堡吃得这么津津有味,而且还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我想以后和你一起,每天都吃汉堡。”

他说得一本正经,就差眼含泪光。

我扶住额头,心想自己真的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周朝路投过来关切的眼神,我掸掸手,打发他去洗杯子。

那天,打烊之后,关灯之前,周朝路忽然又叫住我。

“陈佳年,你知道一万小时定律吗?”

我摇摇头。听说读书好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

“和一个人相处一万小时,就会爱上他。”

“什么鬼?”还有这个定律?

我低头问了下度娘——原来人们眼中的天才之所以卓越非凡,并非因为天资超人一等,而是付出了持续不断的努力。一万小时的锤炼,是任何人从平凡变成世界级大师的必要条件。

这么正经的定律,竟然被他用来开玩笑。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要走,却正好被他用一股不轻不重的蛮力拉到了怀里。

“陈佳年,不如我们试试。”他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声音温柔,自带风。

“试什么?”我甩甩脑袋,去掉心里的邪念。陈佳年啊陈佳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人家小男孩一定在给你挖坑呢,别主动跳下去呀。

“和我,一万小时定律。”

他一字一顿,眼睛里的认真神采,比月光皎洁。

4

表白之后,周朝路开始了猛烈的攻势。今天白玫瑰,明天鸢尾花,后天暖心午餐,可我总觉得不靠谱。

沈嘉怡鼓励我和周朝路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

“反正试一试,又没关系。”她呷一口咖啡,然后“哇”一口就吐了出来。

“嘉怡姐,咖啡有毒?”周朝路不知何时蹿了过来,手中还拎着把铁锄刀,大概是院子里的草又要翻新了。

“当然不是,”我瞪他一眼,末了还没忘对着他补刀,“是你有毒。”

周朝路仿佛没听到我这句,蹭到了正在咖啡机旁鼓捣的沈嘉怡身边,“嘉怡姐,我房间的空调坏了。没法住了,我半夜总会被冷醒。”

“你不是十八项全能吗?自己去修呀。”我吸了一口酸溜溜的橙汁,又在心中腹诽,现在“鹿鸣”房间这么紧张,难道要我跟你合住一间吗?

“你可以跟佳年一起住,我正好准备出去旅游。”

沈嘉怡这厮是会读心术吗?她不说话会死吗?!等等,旅游?我怎么不知道?

“出去旅游?”我将她拉到一边,“你哪来的钱?去哪里?干什么?”

若干年前,她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去了美国,几年后才回来找我,我至今还心有余悸。

沈嘉怡回头见周朝路那小鬼还在忙着自己的事,将嘴巴探到我的耳边,像是地下党与我接头,“我母亲病重,我回去看看她。而且,听她的语气,那笔资金似乎已经调查出了一些眉目,我去看看。”

“有消息通知我,以及,替我向她问好。”

我这暗语还没说完,周朝路已经蹿了过来,“你们说什么秘密呢,我也要听。”

“听你个头!”我怼他,也没好气。这小孩,什么都好奇,搞不好是个祸害。

为了省钱,其实我和沈嘉怡住的也是客房。极简的日式风格,两张木质的单人床,面对面摆放在一起,再加两个床头柜,没了。

周朝路嘿嘿笑着,自顾自地将田园风格的床单铺好,这边按按那边摸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们两个是尼姑呢,这么清心寡欲。”

“睡吧,明天国庆,还有一大波客人要来。”

我合上衣服,打算睡觉,脑子里却塞满了棉絮一般的往事,怎么也睡不着。我翻转身体,却正好对上周朝路那双大眼睛。他趴在我的床边,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把枕头扔在他的头上,“你神经病啊,大晚上不睡觉,在这边吓鬼呢。”

“我刚才听走廊里有脚步翕动声,怕你有危险,想保护你。”他还说得煞有介事,随手在空中一击掌,拍死了一只蚊子。

“最大的危险往往来自于身边人。”我瞪他一眼,往里面蜷缩了一下,有点心虚。

“怎么,听起来有故事。”他倒好,趁机跳上床来,和我相对而视!

我冷笑一声,想起他几天前充满恶趣味的表白,“周朝路,你说你喜欢我,你又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我可不是那些随意哄哄就能把心都掏给你看的小女孩。”

他倒是不依不饶,又爬了上来,紧紧抱住我,嘻嘻笑开,像个年轻的小痞子。

我拼命想要挣脱开,他却抱得更紧了,甚至还阴阳怪气地叫着,“哎呀,亲爱的,你怎么这么厉害呢?哎呀,我快不行了。哎呀,亲爱的,你这个姿势好销魂……”

我对着周朝路的裆部就是一踹,他滚到了地上,紧紧环住自己平坦的胸部,“你干吗呢?再这样我要叫了!”

周朝路将食指摆在嘴唇上,做出“嘘”的动作,又滚到了门边,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

“今天有两个来入住的旅客,是我乔装打扮的姐姐们。”他解释道。

“所以呢?”我依旧是一头雾水。

他在我出手打他之前溜回了自己的床,习惯了黑暗之后,我发现周朝路的眼睛像只小猫一样,在寂静的月色下散发着迷人的光。

他慢悠悠地说:“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呢?我离家出走呀,他们不知道我是追小姑娘的呢。我证明一下呀,有了夫妻之实,将来好娶你进门嘛。”

5

“您好,周律师。”我露出十二颗大白牙。

坐在我对面,穿着深灰色香奈儿小套装的是周春雨律师,宁城最大律师行的创始合伙人,也是目前的执行合伙人,为宁城超过五十家的企业提供法律服务。

大清早,我就被一阵急促的咚咚敲门声吵醒。我穿着睡衣去开门,看见一位衣着考究,拎着公文包的中年妇女站在了我的门口,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戴黑墨镜的保安,四处张望。

我当时蓬头垢面,开口准备叫周朝路时,她拉住我坐了下来,双手不断摩挲着我的手,眼中都要含泪,“陈小姐,我一个人带大他们姐弟三个不容易,还请你以后多多照顾我们家朝路。”

什么?按照狗血言情剧的套路,她不是该拿出一箱美元大钞,然后颐指气使地说“请你这个狐狸精离开我们家律所的继承人”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我揉掉睫毛上还沾着的眼屎,抖擞精神,气势上可不能输。

周律师摆出蒙娜丽莎式的微笑,红宝石耳坠子blingbling地发着光,“都说女大三,抱金砖。陈小姐恰好比我们家朝路大三岁,我已经找师父给你们看过生辰八字,非常合。从星座来看,也很匹配,水瓶对白羊,风象和风象,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契合度。分则独立,合则两利,非常好。”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又掩面偷笑了一番,将一张某银行的黑色银行卡递了过来,“所以,陈小姐,既然你和周朝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妨我们早日拟定婚期,你也早对我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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